永远忠于温柔和爱

【周温周】岁将暮

接大结局,曹顾已死,慎点。

周温周无差,病弱老温。

    周子舒望了眼马车里神色漠然,脸色苍白的温客行,心中隐痛。这人还是会闹会笑,只是在有些时候,他的眼中会流出些许空寂。

    “阿絮,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?”温客行注意到了他的注视,趴在窗棱上朝他露出了笑容,“莫不是觉得小可容貌过盛,且看不足?”

    周子舒自打马向前了一段骂:“你个鳖孙,一日不说些孟浪之言,身子就不舒爽。”

    心下却觉得这厮说的忒对了,就是容貌太盛,他同顾湘那丫头都一样,容貌太盛,只是盛极必衰这是天理。

    想开口叫他不必藏着心中的痛苦,却也知道这人这样二十年多了,成日用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掩饰自己所有的情绪,顾湘在时还好些,他总能在那个从小跟着他的小丫头面前露出些自己的模样。

    而今……而今却只能闲坐悲君亦自悲。

    周子舒喝了口酒,他的味觉早没了,却还是感觉这酒涩的紧。

    娘的!

    他心里骂。

    顾湘死了,于温客行而言不亚于自己死了,他虽然活着,周子舒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死气。温客行说他身上有光,要抓来看一看,可顾湘却是温客行的人性,而今顾湘不在,温客行活成了一个半死人。

    一半挂在他周子舒的身上在人间挣扎,一半系在顾湘身上在地狱煎熬。

    正在往长明山赶,周子舒顾念着温客行伤重,一路走走停停,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些年,这段时间都学会了伺候温大爷。

    “老温,别喝酒。”周子舒拿筷子敲了下温客行伸向酒的手,“你伤还没好。”

    温客行,往后一靠,摇着扇子笑:“阿絮啊,我可没有这样羸弱。”

    周子舒瞪他:“你要喝酒我可就一个人去长明山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阿絮,我不喝就是了。”温客行收了扇子,笑,“怎么还气成了这样?”

    周子舒觉得自己一辈子没这样操心过,昔年朝堂之上尔虞我诈你死我活,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把面前这人当成个昂贵的精美瓷器,一边在意瓷器会不会摔着磕着,一遍又要在意这瓷器自己的想法感受。简直连阳光几许,微风几缕都要打个算盘算算清楚。

    一边得担心这人伤好没好,一边要顾及这人心里难受不难受,一边纵着他玩笑嬉闹,一边念着他伤痛难熬。

    温客行一贯是叫人操心的。

    前几日说自己好了不少喝了些酒,若非是他感知敏锐,绝不能知道他当晚就又吐了血。

    这厮惯是小病死去活来,大伤元气十足。

    “在大巫点头之前,你和酒……”周子舒望了他一眼,“只能心近身远。”

    “镜花水月,最为煎熬。”温客行摇了摇头,“相思苦,凭谁诉?”

    “口腹之欲,忍一忍就过去了。”周子舒把清粥推给了温客行,“老温,吃饭。”

    温客行想撂筷子,最终叹了口气搁下筷子拿了勺子。

    周子舒知道,温客行的思绪又离开了此间。

    他心疼,却没办法去劝,他自己都劝不了自己一句斯人已逝,况且是把阿湘那丫头一手养大的温客行。

    酒是忘忧散,却无力解千愁。

    醉生梦死今犹在,却不能给老温用,他知道的,倘若老温做一场美梦,醒了以后,是真的要疯了。

    还不如清醒着痛苦着慢慢的让他放过自己。 

    纵使残酷,他还能陪着他。

    成岭见到了他们便扑上来哭:“师父……曹大哥他……”

    周子舒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。”余光落向了马车,他知道马车里的人此刻一定很不好受。

    成岭又说自己趁乱做掉了蝎王,胡乱讲了一通,马车里那人忽的大笑起来,直言“举头三尺有神明”,然后便不做声了。

    周子舒也没去看,他知道老温要自己的空间收拾自己的情绪,他一惯在他和孩子们面前是个顶好面子的。

    “温叔怎么样了……”成岭看了眼马车,又揪了揪周子舒的衣服,小声问。

    周子舒的手搭在成岭的头顶上。

    怎样?老温心智再坚定,那也是他前面半生唯一的温暖。

    “不要问。”周子舒轻声说。

    成岭闭了嘴,他知道家破人亡的感受,更何况温叔这是第二回了,家破人亡可没什么一回生二回熟,只有伤其身痛其骨焚其心。

    入夜风萧索,温客行用扇子掀了帘,外边周子舒正在和张成岭烤火,见他望过来,周子舒就开了口:“老温你在马车里待着,今日没有天字号上房,你将就在马车上些一晚。”

    “怎的周相公真当我是那些个闺房里的小姐受不的风霜了?”温客行笑了起来,“阿絮。”

    周子舒心说可不就是千金贵体,好不容易拿那些保命药材从阎王爷手里抢下的一条命。

    “再多话可就不伺候了。”周子舒看他的笑脸,无端的心酸,“温娘子,好生歇着。”

    温客行放下窗帘,掀了车帘走了下去。一身月白的衣裳在月下发着荧光,他渐渐近了篝火,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些人气,黑沉沉的眼珠里多了两个身影。

    张成岭自觉挪开了位置,让他温叔靠着他师父坐。

    温客行理了理衣袍,道:“怎么,我们周相公还不欢喜娘子特地来见你吗?”

    周子舒轻笑:“这不是怕娘子受了风寒。”

    眼见温客行脸色不好,周子舒心里叹了口气,想来是今日牵动了思绪,费神多多,如此才又憔悴了不少。

    周子舒感慨成岭这孩子还真是不懂事,张嘴就是让人操心的话,明日一定得一路走一路拉练,省的他还有力气去招老温的霉头。

    “吃点东西吧。”周子舒把烤热的馒头递给了温客行,温客行的手很凉,虽是沾之即离,周子舒依旧感觉到了温客行指尖骇人的冰凉。

    温客行安静吃东西的时候看着很像一个孩子,他眼里没什么杂质,只是很专注地吃东西,或许是伤重未愈精神不济,这回吃东西的时候也没说什么风骚之语。

    周子舒有些不习惯,张成岭也有些不习惯。

    温客行抬头看了眼天空,又垂下了眼帘。

    “夕露沾我衣,沾衣不足惜……”温客行笑笑,“皎月入怀,河汉星移,愿言不获,抱恨如何!”

    “老温……”周子舒轻轻拍了拍温客行的背,“未来还长着呢。”

    温客行回头看向周子舒,他眼里含着水汽,又带着化不开的风霜,周子舒被这一眼看的煎熬。

    温客行唇角带着笑意,周子舒想伸手盖住他面上这样强装的欢愉。

    “温娘子何故如此。”周子舒苦笑,“且笑且悲,我有怎会不知。”

    温客行笑颜不改,只是一行清泪落了下来。他抬手,拂去了泪水仿若拂去尘埃一样漠然。

    “周相公,你烤的馒头都糊了。”他笑说,道,“果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爷。”

    又叹口气:“可怜小婵婵要委屈自己拖着病体伺候大爷喽。”

    周子舒夺了他手里的馒头,撕了点又塞他嘴里,骂:“穷讲究,老子照顾你你还挑三拣四,忒不要脸了。”

    “阿絮。”温客行声音里带着笑意,硬是把这两个字喊的百转千回,“周相公怎么能这样凶,成岭,像你师父这样,除了我这等善人愿意委身,怕是在找不见个合适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又道:“成岭,你可不能学你师父,你师父好赖有一副倾国倾城的美人皮,你就不成了。”

    周子舒捶他:“嘴里能有些靠谱的吗?”

    温客行一缩,道:“哎呀相公怎么能这样对妾身呢?”

    张成岭低头吃着馒头不做声。

    周子舒扫了温客行一眼,心里感慨这人分明是苦闷却还要故作欢颜的模样实在难看,嘴上却道:“哎呀,温娘子要再这样不着五六,我可得休妻了。”

    温客行歪了歪头,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周子舒好一会儿,道:“周相公舍得?”

    周子舒看了好一会儿面前这人,这人虽有病容却瑕不掩瑜,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念他周子舒是大美人,殊不知自己的相貌早是登峰造极,喜怒哀乐皆具风情,一双桃花眼引人三魂丢了七魄。

    娘的,还真舍不得。

    又腹诽:这厮早年去嫖花魁,究竟自己是花魁还是人家是花魁,花魁见之难道不会觉得自己甚是担不起称号自惭形愧了去。

    温客行得不到周子舒的回答,挑了挑眉,道:“今日温娘子恼了。”

    周子舒心说自己可干不出油嘴滑舌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你就非得这样磨我心中那张双丝网。”周子舒笑,“搅得我无心良夜,东楼西楼几度徘徊。”

    张成岭只觉得自己该睡着了。

    低头看见他温叔的一只手死死扣着枯木,本就白的骇人的手的关节又多了微红。

    “温叔……”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开口是否多余,本着担心的思绪就问了出口,“你是不是不舒服啊?”

    “胡诌什么呢?”温客行收回了手,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扇子,轻轻敲了敲他的脑门,“你温叔最是武艺高强,身体强健了。”

    张成岭眼观鼻鼻观心。

    总归这一句他师父听进耳了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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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完待续。

(文笔不好,勿怪,学习任务重,更新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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